跑腿人

我是專職的跑腿人，這是一份特別的工作，在台北這座大都市裡，任何一間公司行號或個人，只要一通電話打來，我就要立刻動身前往某地取一份文件，或是跑到某間知名餐館購買餐點，再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客戶手中，無論陰晴風雨，全天二十四小時的服務，所賺取的佣金大約和計程車不相上下。
有一回，我拿著幾份文件，同時扛著三十人份的下午茶，滿頭大汗，進入一間約五十人的貿易公司，偌大的辦公室與超強的冷氣，我一進去，所有正在位子上忙碌的人看見我進來，丟下手邊的工作擠到我身邊，大家都急著在忙碌的下午偷閒享用點心，就在人群包圍的狀態下，我從這些穿著西裝、套裝的人群縫隙中，注意到以落地玻璃圍起來的總經理室，玻璃牆後方的窗簾因為全部敞開，所以我清楚見到總經理的位置上坐著一位正在講電話的女人，有那麼一瞬間，我們四目相接，但很快的，我羞愧地把視線移開。

『她有認出我來嗎？』

她是我大學時期的女朋友，我們曾經在一起同居了兩年，頭一年半是幸福的學生情侶，但後面半年因為我的劈腿而感情生變，最後三個月一直處在吵架的狀態，直到被她發現這一切，我記得她最後的表情，是梨花淚雨般地淒楚，拖著行李箱搬離我們的同居處。
幾年後的今天，我一直守著搖搖欲墜的個人創業，剛畢業的我討厭替別人賺錢，僱請了三、四個員工，成立了這樣一家跑腿公司，原本我以為會很有發展的，沒想到幾年下來，成了一份餓不死但幾乎累死，也發達不起來的事業。我的人生陷入一種尷尬的狀態，假如我放棄現在這個一人公司，另外找新工作，那我該怎麼對這段失敗做交代，更嚴重的是，脫離了自己當初的理工專業這麼多年，和大學剛畢業的新鮮人比起來，我根本沒有求職的競爭力。只好繼續這樣守著這份勞力為主的工作，幾年的消磨，我早就成了一副鬥敗公雞貌，對比如今意氣風發的她，我害怕被她認出來。
從那天之後，每天下午，我都會被這間辦公室交代去另一棟大樓取資料，同時購買三、四十人份的飲料也成為慣例，我擔心被她認出來，但為了這一份微薄的收入，我實在沒有拒絕的本錢。我不確定究竟有沒有被她認出來，但自從那天匆匆一瞥之後，她的辦公室總是緊緊圍著落地窗簾。

有一天，我如往常分送完大家訂購的飲料，也結算好了當日的報酬，就在我正要轉身離去時，總經理室的玻璃門打開了，急急忙忙跑出一位秘書吩咐：『火速到乾洗店，取總經理今晚參加宴會所需要的禮服』。

乾洗店老闆將禮服交給我時，看我一身的汗，很不放心地提醒我不要弄髒了衣服。在回到辦公室的電梯裡，大鏡子映著，狼狽的我抱著華麗的禮服，有那麼一瞬間，男子漢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，這幾年風吹雨林的點點滴滴，放棄與堅持之間的掙扎，有太多的苦無人可以訴說，我只能每天忙得像頭驢子，以勞累麻醉自己。手指輕輕撫摸著禮服內襯，那溫柔地觸感竟讓我有些悵然，心裡想著：『假如當年少了那劇烈的生命轉捩點，今天我倆會是什麼樣子？』



電梯的門一開，那昏暗的辦公室使我一驚，原來已經下午六點多，辦公室的職員都已經下班，只剩下最內側的總經理辦公室的燈還亮著，雖然我往前走但內心裡非常猶豫，因為等一下很有可能和她面對面，這麼近距離一定會被認出來。
當我緩緩推開玻璃門，她只是抬頭望我一眼，就立刻把頭轉回螢幕前方，冷冷的說了一句：『請放在旁邊的沙發上，謝謝』，我靜悄悄地把禮服擱在離我最近的紅沙發椅上，轉身就要離去。
就在這個瞬間，我聽到她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住了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我也停下了腳步，她站起來面對著我，帶點冷笑的說：『這麼多年沒見了，怎麼都不打聲招呼？』
我勉強的從楞楞地情緒中回過神，加快腳步想離開這裡：『我沒臉見妳』
一副上司命令下屬的口氣：『你站住!』，不到一秒的時間，又立刻改口：『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，請你留下』
我的理智很想走，但感情卻止住了腳步。
她聲音帶著微微哽咽：『兩個月後，我回去找你，你怎麼就搬走了？你不是說會等我回去嗎？』
也許因為我太過疲倦，我的眼淚比她先滑下，淚珠重重墜落，靜寂地撞擊在淺藍色地毯上：『我沒臉見妳！』
她慢慢走到我身後：『都過去了，可以讓我看看你嗎？』
我仰著臉，試圖止住潰堤的淚水：『過去？過去的是你，我始終停留在那個當下........』
她壓抑著哽咽的聲音，再次的以溫柔呼喚著我：『讓我看看你』
我緩緩的轉身，她的臉就在我眼前三十公分的位置，那是多年前梨花淚雨的那張臉，她輕輕撫麼著我的臉頰，我們為彼此擦拭失控的淚痕。
我扶著她的臉頰，用力的吻上她的唇，而她的手一如過去輕輕的撫著我的後腦勺，我們的舌頭以熟悉的方式交纏著，我宛如沙漠中乾渴的旅人，舌頭盡力挑著她的津液，我們兩人都動情了。她雙膝一鬆，倒在我的胸膛上，每次深吻她總是會全身酥軟就往我身上倒，隔了這麼多年，我竟也抓準了這個節奏，緊緊的擁住她，我們倆人對情慾的反應從學生時期保留至今，這份慾望給我一種時空上的錯覺，她溫潤的唇勾起了我許多感受與回憶，多年後的這一吻，就好像從前的我們，半夜睡不著衝去外頭吃宵夜，牽手走回家路上的吻。
我緊緊抱著酥軟的她，兩人以自由落體的速度倒向一旁鮮紅色的大沙發，她純黑色的髮絲自然地蔓延開來，就像體內燃燒的慾火鋪天蓋地。
脫下她套裝的上衣外套，裡面是一件絲白的短袖襯衫，玉白的一雙手臂，惹得我不住的親吻，翻起她柔荑似地手掌，凝視著她深黑的雙瞳，將最輕柔的吻，落向她微微冰涼的掌心。早上出門噴灑的香水，蒸發了一整天，到了晚上，只有親密的情人才能從耳鬢之間微微掠取，她的氣味令我感到陌生，但她還是她，那位我心中後來認定最美的女人。
我們慢條斯理的脫下彼此的衣服，但我讓她身上還掛著那件白襯衫穿著蕾絲胸罩，因為這樣比起完全脫光一個女人還要更美，她的套裝短裙和胸罩都是象徵專業的黑色，躺在紅色的沙發上，強而有力的色彩組合，形成一種狂野的視覺刺激。
翻開黑色蕾絲罩杯，從她挺立暗紅的乳頭，以圓周路徑完整的吸吮嫩白的乳房，一路親舔到她的腋下，她不時發出喉嚨深處的氣音。就在肩膀和腋下之間，有一種清香耐聞的氣味，這氣味我是熟悉的，原來一個人私密處的氣味是固定的，就像是指紋獨一無二的個人專屬。當我還沉浸在她上半身的溫存中，她已經悄悄脫光了我所有的衣服，雖然我一直保持著溫柔，但胯下的陰莖似乎氣憤難耐的想要進攻，去除掉所有衣物的束縛，只讓陰莖的暴怒更加劇烈，我快速的脫下她套裝的短裙和內褲，將自己的陰莖夾在她柔軟的大腿中，她還穿著絲襪，龜頭在絲襪上滑溜的觸感讓我感到痴迷，我的大腿從外側夾住她的雙腿，她只是放鬆著讓我控制夾緊的力道，我的嘴同時吸吮著她的耳垂，倆人的耳中只有對方的呼吸聲。
渾圓柔軟的兩瓣臀部，絲毫不受久坐辦公室的影響，臀部膚質細緻柔軟，摸起來的觸感很接近她的乳房，我讓她面朝下趴在沙發上，她包容性十足的臀部包圍著我緊繃漲紅的陰莖，事業上的不順遂，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自信加持的強度勃起，她的溫柔重新喚起我雄性體內的一把火，我的雙手環繞到她的胸前撫摸，下體一陣陣用力推擠著她的臀部，無論是手中的還是包圍著陰莖的球體，都隨著我的擠壓而變成各種形狀，從側面看著她閉目享受還微笑著，我因此也感到開心，這是我最近幾年來所見到唯一真實的笑容。
隨著我親吻的面積持續蔓延擴大，她身體的氣味逐漸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兩人唾液和汗水所蒸散出來的味道。我躺下的過程中，順勢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拉起身，這一起身我才從沾染在肚臍上的愛液，體會到她有多麼的動情在這場性愛中，我推著她的腹部，使她持續地後退，柔軟的陰唇在我的下腹部蝸行，流一下條形狀不太規則的愛液痕跡，朝天的陰莖從她兩瓣屁股中陷入，龜頭穩穩的在股溝上滑行，先是頂著她的菊花，緩緩滑過短暫的會陰，經過最最深潤的陰道口，她有意思直接坐下，但被我制止了，我強壓著她繼續後退，直到發燙的龜頭頂住她充血的陰蒂，龜頭一路滑行到這個奇異的終點，過程中順勢撥開了如火焰般的黑色陰毛，我望著我們即將交河的神祕地帶，那是一圈燃燒狀的黑色火焰包圍著滾燙發紅的裂隙，有是這致命的紅與黑的刺激，在我多次以漲紅的龜頭頂撞陰蒂後，才緩緩的引她重新前進，使陰道重新含住龜頭，她緩緩的坐下，我順利毫無阻礙的進入了她的身體，她優雅的躍動著，嫩白的乳房上有著一對深紅色的乳頭，也隨著她躍動的節奏而抖動著。
那晚，我們複習了過去曾經嘗試過的各種姿勢，最後，我讓她一腳跪在沙發邊緣，讓她趴在沙發的扶手上，我站在地面從後面進入，我的下腹部使勁的衝撞著她柔軟的臀部，她撫摸著自己的雙乳，搖晃著頭欲拒還迎面對這一波波高潮，那真的是一場汗水淋漓的發洩，我揮霍體力發洩自己多年來對她的思念、我發洩了這些年來的不如意、我發洩了一切頹疲，她的子宮與陰道承接了這一切。
結束之後，我們兩個人累壞了，互相裸抱著就在沙發上入睡，一直到半夜，我的手機響起，我的工作又來了，這回可能是替某個夜總會買數十包檳榔吧！離開之前，我依照過去年輕時的習慣，替她裝了一杯白開水在旁邊，順便拉好充當棉被的小外套。從此，她的公司不再請我去跑腿，沒機會再見到她，我很想再看她一眼，但她沒有找我，若是因為她不想見我，我也不願意強求再見一面。

幾個月後的某一天，她傳簡訊給我：『剛剛，我躺在手術台上的最後一刻，推開麻醉師和醫師，奔出醫院，我想留著這孩子，我們結婚吧！』